套房的門被輕輕叩響,在略顯凝滯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孫藝珍她們下意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樸敏英離門最近,起身去開。
門外,顧燭的身影如期而至。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身形挺拔,臉上沒什么表情,深邃的目光在開門瞬間便已將來不及完全掩飾各異神色的眾女盡收眼底。
“顧法官?!睒忝粲?cè)身讓他進(jìn)來,聲音比平時略低一些。
顧燭微微頷首,走進(jìn)套房。他并沒有急著說話,目光平靜地掃過沙發(fā)上或坐或立的女人們。
崔允素的英氣,金亞中的沉靜,孫藝珍的溫婉,林秀香的緊張,樸寶英的怯生生,以及……李圣經(jīng)眼中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探究。
他如同審視自己的藏品一般,不帶任何私人情緒,卻又仿佛能穿透每個人的內(nèi)心。
套房內(nèi)的氣氛,因為他的到來,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原本因恐懼和擔(dān)憂而產(chǎn)生的躁動,被一種更深沉的壓力所取代。
“抱歉,來晚了?!鳖櫊T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下,姿態(tài)隨意,他看向?qū)O藝珍,語氣平淡,“說吧,什么事,值得你們這么多人興師動眾?!?/p>
孫藝珍定了定神,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組織了一下語言:“顧燭,事情……可能比我們之前想象的還要嚴(yán)重。”
她將李智雅那邊關(guān)于Charlotte劇場事件的最新調(diào)查結(jié)果,以及她們這幾日各自遭遇或觀察到的“小丑玩偶”事件,詳細(xì)地說了一遍。
從玩偶的出現(xiàn)頻率增加,目標(biāo)范圍擴(kuò)大,到可能存在的精神污染和篩選,以及李智雅推測的背后可能是一個龐大組織在進(jìn)行的某種大規(guī)模非法實驗。
崔允素補(bǔ)充道:“那些玩偶似乎能洞察人心,利用我們內(nèi)心的弱點(diǎn)進(jìn)行蠱惑。秀香就差點(diǎn)著了道。”
林秀香想起那晚的經(jīng)歷,臉色依舊有些發(fā)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
樸寶英也小聲說:“我遇到的那個雖然沒說話,但它好像能感知到我的情緒,我越害怕,它……它就越興奮?!?/p>
樸敏英的聲音帶著一絲顫音:“智雅歐尼懷疑,我們可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影響,只是我們自己沒有察覺。那些記憶模糊,可能就是證據(jù)?!?/p>
金亞中看著顧燭,眼神凝重:“顧法官,我們想知道,這背后到底是什么?我們現(xiàn)在……非常不安?!?/p>
李圣經(jīng)作為新加入者,一直安靜地聽著,此刻也忍不住看向顧燭,眼神中充滿了探究。
她之前只在新聞和一些不靠譜的傳聞中聽過這位“爭議法官”的事跡,此刻親身感受他身上那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和神秘氣息,心中更是充滿了疑問。
孫藝珍前輩剛才說的“代價”,又會是什么?
顧燭安靜地聽完她們的敘述,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仿佛她們談?wù)摰模皇且患c己無關(guān)的尋常案件。
他端起面前不知何時被誰倒好的溫水,淺酌了一口,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們的猜測,有幾分道理?!?/p>
此言一出,眾女心中皆是一凜。
“那些‘玩偶’,的確不僅僅是簡單的惡作劇?!鳖櫊T放下水杯,“它們是某種‘媒介’,或者說,‘篩選器’?!?/p>
“篩選?”樸敏英追問,“篩選什么?”
顧燭的目光掃過樸敏英、崔允素、金亞中、孫藝珍,這幾個與他有過“深入交流”的女人,她們的眼神中,除了恐懼,還多了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依賴。
“篩選那些精神力更‘敏感’,或者說,更容易被‘同化’的人?!鳖櫊T淡淡道,“至于篩選出來做什么,有很多成為傀儡,成為祭品,或者……成為更高級的‘容器’?!?/p>
“容器?!”林秀香和樸寶英幾乎同時失聲,臉上血色盡褪。
李圣經(jīng)也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這個男人,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著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這……這太可怕了!”金亞中聲音發(fā)緊,“那我們……我們豈不是……”
“你們?”顧燭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眼神在林秀香、樸寶英和李圣經(jīng)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像是在評估貨物的價值,“至少現(xiàn)在,你們還算‘安全’?!?/p>
這話聽起來像是一種安慰,但不知為何,卻讓她們感到更加不安。
孫藝珍深吸一口氣,看著顧燭:“你知道這些,那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她知道,向這個男人求助,意味著什么。
樸敏英、崔允素、金亞中也齊齊看向顧燭,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依賴。她們已經(jīng)不止一次領(lǐng)教過他的“手段”和“能力”。
林秀香和樸寶英雖然對顧燭了解不深,但因?qū)O藝珍等四女的緣故,也希冀地望著他。
唯有李圣經(jīng),在最初的震驚過后,反而冷靜了許多。她仔細(xì)觀察著顧燭的表情,以及其他幾位女演員對他的態(tài)度,心中疑竇叢生。
這個男人,絕非她們口中簡單的“法官”那么簡單。他似乎知道很多內(nèi)幕,而且,他對這些超出常理的事件,表現(xiàn)得太過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玩味。
“辦法,自然是有的?!鳖櫊T終于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眾女聞言,眼中都閃過一絲喜色。
“不過……”顧燭話鋒一轉(zhuǎn),目光逐一掃過她們,那眼神深邃而銳利,“我的幫助,從來都不是免費(fèi)的?!?/p>
就知道會這樣!這個男人真是……哎一古~
孫藝珍心中暗道,樸敏英、崔允素、金亞中也下意識地身體緊繃。
林秀香和樸寶英臉上則露出一絲茫然和不解。她們之前只想著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jī),并未深思這背后的“交易”。
李圣經(jīng)的眼神卻亮了起來,她對這個男人,越來越感興趣了。她想看看,他會提出什么樣的“代價”。
“你需要什么?”孫藝珍率先開口,語氣平靜,這里她資歷和輩分最大,自然由她開這個頭。
至于他想要的,孫藝珍心知肚明。
顧燭的目光落在孫藝珍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俏臉上,她眼中的鎮(zhèn)定和了然,讓他頗為滿意。
“我需要的,是‘合作’?!鳖櫊T淡淡道,“更確切地說,是你們在某些時候,需要配合我做一些事情?!?/p>
“配合?”崔允素挑眉,“什么樣的配合?”
“比如,幫我傳遞一些‘信息’,接觸一些‘特定的人’,或者……在我需要的時候,提供一些‘便利’。”顧燭的語氣依舊平淡,但話語中的含義,卻讓在場的聰明女人們都品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聽起來,不像是簡單的求助,更像是一種……交易,甚至是一種變相的“投資”。
樸敏英抿了抿唇,問道:“那……我們能得到什么?”
“安全?!鳖櫊T言簡意賅,“至少,在我的‘合作’期間,那些‘小東西’,不會再來輕易打擾你們?!?/p>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林秀香、樸寶英和李圣經(jīng),這三個相對“陌生”的面孔。
“當(dāng)然,如果你們覺得這個‘代價’太高,或者不愿意‘合作’,也可以現(xiàn)在離開?!鳖櫊T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從不強(qiáng)人所難?!?/p>
林秀香和樸寶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猶豫和掙扎。她們只是想解決眼前的麻煩,卻沒想到會牽扯到如此復(fù)雜的“合作”。
李圣經(jīng)卻突然開口,聲音清脆,帶著一絲不符合她外表的果決:“顧法官,如果我選擇‘合作’,我需要付出什么?”
她的目光直視著顧燭,毫不退縮,顧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你?”顧燭的指尖在沙發(fā)扶手上輕輕敲擊著,“你很聰明,也很有潛力。我或許……會給你一些‘特別的優(yōu)待’?!?/p>
這話一出,不僅李圣經(jīng)愣住了,就連孫藝珍她們,也有些意外地看向顧燭。
“特別的優(yōu)待?”李圣經(jīng)重復(fù)了一遍,心中波瀾起伏。
顧燭卻沒有再解釋,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燈火輝煌的首爾夜景。
“我的耐心有限。”他聲音平靜,“給你們一些時間考慮?!?/p>
套房內(nèi)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女人們細(xì)微的呼吸聲和顧燭指尖敲擊玻璃的輕響。
孫藝珍、樸敏英、崔允素、金亞中四人,幾乎沒有猶豫。
四女彼此內(nèi)心如明鏡,所謂的“合作”,不過是換一種方式被他利用、占便宜而已,她們都習(xí)慣了,甚至麻木。
林秀香和樸寶英則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爭。她們既渴望擺脫玩偶的困擾,又對顧燭提出的“合作”感到不安。
這個男人看著謙和,沒什么架子,但他那極具爭議的法官口碑,呈兩極化,她們擔(dān)心自己會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中,無法輕易脫身。
李圣經(jīng)則低頭沉思著,顧燭那句“特別的優(yōu)待”,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她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片刻后,顧燭轉(zhuǎn)過身,目光再次落在她們身上。
“決定好了嗎?”
孫藝珍率先開口:“我加入。”
崔允素和金亞中也相繼點(diǎn)頭:“我們也一樣。”
樸敏英看著顧燭,眼神復(fù)雜,最終也輕聲道:“算我一個?!?/p>
林秀香和樸寶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妥協(xié)。
“顧法官,我們……我們也愿意合作?!绷中阆懵曇粲行└蓾?。
樸寶英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最后,只剩下李圣經(jīng)。
她抬起頭,看著顧燭,眼神堅定:“顧法官,我很好奇,您的‘特別優(yōu)待’,具體是指什么?”
顧燭看著她,露出淺笑:“你會知道的。”
他走到李圣經(jīng)面前,伸出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合作伙伴’?!彼穆曇舻统炼挥写判?,像是在宣布一個不容置疑的決定。
李圣經(jīng)的心臟猛地一跳,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
顧燭松開手,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女人。
“很好?!彼麧M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達(dá)成了‘共識’,那么,就從今晚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