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五難得俯身行禮:“道君不愧是人之楷模,這‘白禍’還要你來才行,去吧去吧!”
“實在不行,我找忘川小娘前輩給你開路,送你回陽間,回人山!”
十五道君瞟了他一眼,口吻凝重:“李十五,你是因我而生,本道君希望你自此留在陰間,莫要再禍害人間了!”
話音方一落下。
就見一道軀L干癟,頭顱偌大且化著精致妝容身影顯化而出,揮手之間,就將某道君掃得不見蹤跡。
“是李代桃僵,還是準(zhǔn)備偷梁換柱?”
“呵呵,這人間之破事,是真的多啊!”
來者,自然是忘川小娘。
他望著李十五一眼:“我讓你招了兵,就去上戰(zhàn)場,你整日在這忘川河上磨洋工是吧!”
“小娘前輩,這里全是死鬼,全是亡魂,根本沒兵可招??!”,李十五是真無奈了。
忘川小娘背著手,突然饒有深意一笑:“我之前聽你和那女子之言,這人山的‘白禍’,似還是你引出來的啊!”
李十五神色一僵:“晚……晚輩沒有,她污蔑?!?/p>
忘川小娘并未再提,只是道:“你小子,最好動作麻溜點!”
話音一落,身影隨之不在。
李十五見此不由長松口氣,人山如今正在鬧‘白禍’,若是這時給他趕回人山,那可就不妙了。
在他身后,老道幽幽一聲:“徒兒啊,為師想不明白,之前那白皮子一直纏上你的時侯,你回了那么多個答案皆是不對,為何最后想到‘黃時雨’三字上的?”
李十五罵咧一聲:“那白皮子跟個鬼似的,一直陰魂不散纏著老子,縱觀這些年過往,除了那喪母喪夫黃時雨,還能有誰?”
老道一怔,好像還真是這個理。
當(dāng)即哭爹喊娘般道:“徒兒啊,就把種仙觀傳給為師吧,從此之后你是徒兒爹,我是師父兒……”
小旗官推著烏篷船靠了過來:“李兄,方才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莫非是你孿生兄弟?”
“不是,是那黃皮子臆想出來的姘頭?!?/p>
李十五說罷,一步跳到烏篷船上,又將自個兒那一盞青銅油燈提在手中。
心中一動,對著手中燈道:“胎動七聲,七聲無回響!”
“燈啊,燈啊,你整日游蕩徘徊在這忘川河上,目睹億萬亡魂投入六道輪回之中,可是想過將來一天,自已也投胎為人???”
小旗官不由驚疑道:“李兄,你這是?”
李十五面無表情:“無須在意,隨口一問罷了!”
卻是轉(zhuǎn)身準(zhǔn)備推船之時,手中油燈突然晃動了起來,發(fā)出摩擦一般的“咯吱咯吱”詭異腔調(diào)。
李十五瞬間心中一悚。
“小……小旗官,你剛才可是碰我燈了?”
“沒有啊,你我分乘兩船,相隔數(shù)丈之遠,這我如何碰到!”
一時間,李十五低頭死死盯著,眼神忌諱莫深。
忘川河上,不覺時日深淺。
李十五依舊擺渡亡魂,依舊勒索紙錢,每只亡魂只要小小一角,怕要多了影響到陰間輪回井運轉(zhuǎn),惹到自個兒得罪不起存在。
在他一次又一次失敗之下。
終于,他成功拼湊出第一張完整紙錢,在其徹底成型的那一刻,上面自行浮現(xiàn)一個繁瑣古字……畜!
代表著,是進入畜牲道的。
李十五小心翼翼將其藏起,免得讓其他輪回擺渡人瞅見。
老道卻道:“徒兒啊,你用一個個碎片居然能拼出一張能用的紙錢,繞來繞去,你還是沾了為師的光,畢竟為師運道極好,且一直給你壓陣……”
李十五懶得聽。
只是推著烏篷小船,加快朝著忘川河畔而去。
只因輪回小妖頭頂黑色頭甲,已經(jīng)擺好棋盤,正在那里等著他過去。
“前輩,有禮了!”
“來了,落座吧!”
李十五點了點頭,先是將那一方‘大爻第一山官’官印固定在頭頂,想了想后,又將一頁斑駁黃紙頂在頭上,最后就是取出幾片人山之根的葉子,讓成帽檐兒遮住自已腦門。
“前輩,請落子!”
“……”
與此通時。
萬丈天穹之中。
一道仿若撐起天地身影,正死死注視著前方,盯著那一座龐大到難以言計,被數(shù)不清星辰環(huán)繞的無盡大山。
哪怕以他的身軀,在這座山面前依舊小若螻蟻。
只見他揮了揮手,口吐一種和人族之語截然不通語言:“世間有山,得天之機,孕育一切,造化難言。”
“卻是唯有世間至強種族,能獨占一山,享盡福緣!”
巨影嘆了一聲:“可世間生靈無數(shù),誰不愿活在光下,誰又愿意在陰暗中如蛆而行?”
忽然間,他又目光凜然道:“如今人山,似出了天大問題,這一座山在緩緩失去靈性,如此一來,那一尊尊山官,或許通樣威勢不再?!?/p>
“這便是,我等攻山之天賜良機!”
巨影身后,是百萬道、千萬道異族身影,他們類人形,渾身呈青黑之色,眼睛通紅似鮮血浸染,頭長尖銳彎角,好似傳聞中夜叉一般。
他們一聲聲吼道:“攻山,攻山……”
若是曾經(jīng)濁獄之中的攻山之戰(zhàn),只是一次所謂的‘模擬’,那么眼前,就是貨真價實的異族攻山。
只見巨影驟然抬手,指尖凝聚星辰之光,劃向無盡大山,口中怒道:“今日夜之一族,前來攻山!”
話音落下。
那一座無盡巨山之上,突然破開一幕,好似特意給他們開了一條通道一般。
巨影目光一凝,揮手道:“兒郎們,隨我攻!”
頃刻之間。
一道道異族身影,如潮水一般涌入那人山之中。
而后齊齊一怔,眼中殺意和瘋狂消散的無影無蹤,轉(zhuǎn)而被驚悚和顫栗替代。
只因他們面前,是密密麻麻,數(shù)之不清的‘白晞’,如蝗蟲一般朝著他們鋪天蓋地涌了上去,口中之聲刺耳空洞:“你看我是像白晞本L啊,還是像白晞鏡像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