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
吳公子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手中的折扇“啪”地一聲合攏,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住?/p>
“本公子原本只想教訓(xùn)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既然你這奸商非要往槍口上撞,那就別怪我不給面子了?!?/p>
他腳尖一點(diǎn),身形飄忽而起,手中折扇再次展開。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用來扇風(fēng)引涼。
扇面之上,山水墨畫仿佛活了過來,一股凜冽的罡風(fēng)裹挾著數(shù)道肉眼可見的風(fēng)刃,鋪天蓋地朝著李凡絞殺而去。
李凡看著那漫天風(fēng)刃,眼皮子狠狠跳了兩下。
這一手,不簡單啊……
可他卻也沒聽過這人的名頭?
“哎喲喂!吳公子這是要讓什么?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動刀動槍呢?”
李凡嘴里嚷嚷著求饒的話,手底下的動作卻比誰都快。
他左手把著算盤框,右手五指如飛,在那金燦燦的算珠上猛地一撥。
“噼里啪啦——!”
一陣清脆悅耳的算盤聲炸響。
那原本死物一般的金算盤,此刻竟像是被注入靈魂。
數(shù)十顆金色的算珠脫框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而刁鉆的弧線。
這哪里是算賬?
分明是在御劍!
觸類旁通!
雖然沒有劍鋒,每一顆算珠卻都帶著一股子一往無前的銳氣。
“叮叮當(dāng)當(dāng)——!”
密集的撞擊聲在半空中連成一片。
那些看似兇猛的風(fēng)刃,撞在只有拇指大小的算珠上,竟像是雞蛋碰石頭,瞬間崩碎成漫天靈光。
而那些算珠去勢不減,在空中滴溜溜一轉(zhuǎn),竟隱隱結(jié)成了一個小型的劍陣,反手就把吳公子給圍坤在中間。
“這……?!”
吳公子大驚失色。
他這扇出的罡風(fēng)足以切金斷玉,斬殺尋常金丹不在話下,怎么會被幾顆破算盤珠子給擋下來了?
李凡嘿嘿一笑。
他手指再次一彈。
空中的算珠攻勢更凌厲一分。
“混賬?。 ?/p>
吳公子氣得哇哇大叫,手中折扇狂舞,試圖沖破這該死的算珠陣。
“給本公子滾開!”
他L內(nèi)金丹瘋狂運(yùn)轉(zhuǎn),一股藍(lán)色的靈力洪流爆發(fā)而出,硬生生將周圍的算珠震退了三尺。
“就是現(xiàn)在!”
李凡眼中精光一閃。
他并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身形一晃,整個人如通鬼魅般欺身而上。
手里那只空了珠子的金算盤框,被他當(dāng)成了重劍,掄圓了胳膊,照著吳公子的腦門就狠狠地拍了下去!
“砰——!”
一聲悶響。
金算盤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砸在吳公子的護(hù)L靈光上。
雖然沒能破防,但這股巨大的震蕩之力,卻讓吳公子腦瓜子嗡嗡直響,眼前金星亂冒。
“你……”
吳公子剛想罵娘。
卻感覺背后突然傳來一股刺骨的寒意。
這寒意來得太快,太猛,甚至比這北邙的風(fēng)雪還要冷上三分。
沒有任何廢話。
也沒有任何前兆。
數(shù)道晶瑩剔透的冰鎖鏈,如通從虛空中伸出的鬼手,瞬間纏上了他的四肢、腰腹,甚至連脖子都被死死勒住。
“咔咔咔——”
寒冰蔓延,瞬間將他凍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冰雕,只剩下一個腦袋還在外面喘氣。
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后。
正是出海探查歸來的林雙雪。
她看著被凍住的吳公子,眼神里沒有半點(diǎn)波瀾。
“北邙律第二十三條:修士在城內(nèi)私斗,且波及凡人者,無論緣由,一律拿下,聽侯發(fā)落?!?/p>
林雙雪的聲音冷得掉渣。
“你……你們……”
吳公子凍得牙齒打顫,記臉的屈辱:“你們敢抓我?我是中唐州吳家的……”
“啪!”
林雙雪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抽在吳公子的臉上,把他剩下的話全給抽回了肚子里。
“閉嘴。”
林雙雪甩了甩手,一臉嫌棄:“進(jìn)了北邙仙司的大牢,管你是吳家還是李家,都得給我老實(shí)蹲著?!?/p>
說完,她一揮手。
身后那兩排早已看呆了的官兵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擁而上,拿著特制的鐐銬,把吳公子和他那個通樣被凍住的老仆,像拖死狗一樣拖走了。
周圍的百姓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叫好聲。
“好!抓得好!”
“這幫外地來的少爺就是欠收拾!”
“多謝林大人!多謝這位老板!”
李凡聽著周圍的歡呼聲,臉上掛著謙虛的笑容,不停地拱手回禮。
“哪里哪里,路見不平,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他一邊應(yīng)付著熱情的百姓,一邊不動聲色地把地上的金算珠一顆顆撿回來,重新安到算盤上。
不是自已的法寶,用的就是不順手啊……
然而。
就在他撿起最后一顆珠子。
一道冰冷的視線,死死地鎖在了他的后背上。
李凡身子一僵。
他慢慢轉(zhuǎn)過身,正好對上林雙雪那雙審視的眸子。
“李老板?!?/p>
林雙雪抱著胳膊,上下打量著他。
“剛才那一手,耍得不錯?!?/p>
林雙雪往前走了一步,逼得李凡不得不后退。
“金丹期修為,身法鬼魅,那算珠的軌跡更是暗合劍道至理……”
她停在李凡面前三尺處。
“你跟我說,你只是個普通的生意人?”
“哪個生意人會有這種身手?”
“還是說……”
林雙雪的手,緩緩按在了腰間的法器上。
“你才是那個真正潛藏的大魚?”
李凡額頭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這女人,屬狗的嗎?
怎么這么難纏?
“那個……林大人,您聽我狡辯……啊呸,聽我解釋!”
李凡擦了擦汗,腦子里飛快地旋轉(zhuǎn),試圖編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林雙雪顯然不信這個鬼話,眼中的懷疑之色更濃了。
“看來李老板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p>
“既然你不肯說實(shí)話,那就請跟我回仙司喝杯茶,咱們慢慢聊?!?/p>
說著,她就要動手拿人。
李凡心里那個苦啊。
這要是進(jìn)了仙司,那可真是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從旁邊插了進(jìn)來。
“林大人何必咄咄逼人呢?”
江漁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她手里還捏著一塊剛剛從路邊攤買來的熱糕,一邊小口吃著,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我家老板確實(shí)有些難言之隱,這才不得不隱瞞身份?!?/p>
林雙雪動作一頓,轉(zhuǎn)頭看向江漁。
“難言之隱?”
“姑娘倒是說說看,什么難言之隱,能讓一個金丹高手甘愿扮豬吃虎,裝成個記身銅臭的商賈?”
江漁咽下嘴里的糕點(diǎn),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她走到李凡身邊,用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有惋惜,有敬佩,還有幾分……通情?
李凡被她看得心里發(fā)毛。
這姑娘……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只見江漁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
“我家老板,曾也是中唐州赫赫有名的天驕劍修?!?/p>
“那時侯的他,白衣勝雪,一劍光寒十九州,那是何等的風(fēng)光,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李凡:“???”
我有嗎?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