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震聽到上官若勛挑釁的話語,目光平靜無波地自他身上掃過。
上官若勛只覺一股巨大的威壓傳來。
但是他強撐著,一點也沒有露怯。
無論如何,都是他贏了。
他成功奪走了歐陽琛的職位。
現(xiàn)在的歐陽琛,不過就是一介沒有任何官職的白身罷了。
“歐陽伯父,還望你到時一定要參加宴會,我一定恭迎你的大駕?!?/p>
上官若勛狀似恭敬地說完,轉(zhuǎn)身便要離開宴會廳。
今天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這次的宴會,他已經(jīng)出夠了風(fēng)頭,再待下去,也沒有意思。
“上官賢侄,你的喜宴,歐陽家怕是無人能夠參加了?!?/p>
上官若勛剛邁出的腳步頓住。
他回頭,看向臺上的中年男人。
眉頭擰起,不悅地問:“歐陽伯父,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歐陽震堅毅的面龐,突然露出一點笑意。
那笑意冰冷,莫名令人感到畏懼。
歐陽震道:“歐陽賢侄,你的喜宴歐陽家雖不能參加,但你家的葬禮,我絕對不缺席?!?/p>
這話十分的不吉利,上官若勛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下來。
賓客們面面相覷,心里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像是為了證實這種預(yù)感,宴會廳門口,很快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人腳步聲沉重,呼吸急促,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
“大少爺,不好了!”
上官若勛猛然回頭,看見出現(xiàn)的男人,一顆心沉沉地往下墜。
他急切地問:“陳吉,你怎么來了? 你不是一直跟著父親嗎?”
陳吉是上官瑞最倚重的手下,一向不離上官瑞的身邊。
今天怎么會來了歐陽家?
陳吉性子一向穩(wěn)重,在各種大事面前,也能面不改色。
可是此刻,他面色蒼白,十分的焦躁。
陳吉一路跑到上官若勛的面前,急聲道:“大少爺,您趕緊回家吧!老爺今天回國遭遇了暗殺,身中數(shù)槍,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什么?!”
上官若勛不敢置信,他下意識望向臺上的歐陽震。
歐陽震聽到這個消息,表情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仿佛他早已知道了這件事一樣。
到了現(xiàn)在,上官若勛才終于明白歐陽震剛才說的“葬禮”是怎么一回事。
父親中槍危在旦夕,或許……不,絕對是歐陽家干的!
他們怎么敢的?!
上官若勛恨意滔天,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上去和歐陽震拼命!
可是陳吉一把拽住他的手,在他耳邊嚴(yán)厲地勸:“大少爺,您千萬不要沖動,以大局為重啊!現(xiàn)在老爺還在醫(yī)院躺著,您快回去見他一面吧!要是遲了……”
剩下的話,陳吉不敢說。
上官若勛的理智,被陳吉拉回來一些。
他恨恨地掃過歐陽家的所有人,冷哼一聲,跟著陳吉大步離去。
上官若勛和陳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宴會廳里。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賓客們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
上官瑞出事了?
而且看這情形,好像還是歐陽家干的!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還真是各種反轉(zhuǎn)不斷啊!
部分和上官家聯(lián)系緊密的賓客,剛才還跟著上官若勛一起為難過楚老夫人和葉陵。
這會兒見上官若勛離開了,怕歐陽震秋后算賬,灰溜溜地告辭離開了。
宴會廳的客人,一下少了三分之一。
歐陽震也不在意。
認親宴最重要的流程已經(jīng)完成,那些賓客是去是留,已經(jīng)不再重要。
走了礙事的人,留下的賓客們,都是親近歐陽家的。
只除了一個孫飛揚,他竟然還留在了宴會上。
而且始終不遠不近地跟著蘇顏。
落在旁人眼中,也不得不說上一句,這孫飛揚對蘇顏,還真是用情深重??!
都這種時候了,還一心想著蘇顏,連上官若勛都不顧了。
歐陽哲察覺到眾人或鄙夷或唏噓的視線,他全都裝作沒看見。
他又不是真正的孫飛揚。
跟著蘇顏,只是為了做戲,不引起懷疑。
其實他的心神,早就被不遠處的歐陽震和歐陽琛給吸引了。
歐陽震和歐陽琛,曾經(jīng)也是他的父親和大哥??!
可是現(xiàn)在他們身處同一個地方,對方卻一點都認不出他來了。
歐陽哲還在歐陽家的時候,也和歐陽震和歐陽琛相處過不短的時間。
可是兩人都待他不冷不熱的,甚至還有一點冷淡。
歐陽哲曾經(jīng)一度以為,歐陽震和歐陽琛的性子就是這樣的不近人情。
他們?yōu)楦笧樾?,身為男人,情感本就?nèi)斂,不擅表達。
所以,歐陽哲努力說服自已接受了事實。
可是,當(dāng)他看到歐陽震和歐陽琛用那種溫情的眼神看著葉陵時。
他就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自我欺騙。
歐陽哲意識到這個事實,忍不住心生怨恨!
原來,他一直都不曾真正地融入過歐陽家。
畢竟,他從八歲回到歐陽家,幾十年的時間,竟然都沒有上過歐陽家的族譜!
而葉陵,短短半年的時間不到,歐陽家就為他舉辦了如此盛大的認親宴。
還在今日,將他正式認祖歸宗!
歐陽哲曾經(jīng)以為的那點親情,全然都是幻象罷了!
親生的和非親生的,區(qū)別待遇就是這么的大。
歐陽哲在這一刻,連帶著整個歐陽家的人都恨上了!
“歐陽哲,你失態(tài)了。”
一只手,突然按上歐陽哲的肩膀,將他牢牢地壓在輪椅上。
歐陽哲瞬間回神。
感受到自已差點站起的身體,他身上頓時冒出一陣?yán)浜埂?/p>
他剛才太過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竟然差一點就站起來了!
周圍全是賓客,他要是突然站起來,肯定一下就會露餡。
歐陽哲閉眼,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
他要冷靜。
必須要冷靜!
緩了一會兒,歐陽哲抬眸,朝身側(cè)的保鏢投去一個歉然的眼神。
剛才,確實是他失態(tài)了。
他差點就被強烈的仇恨給主導(dǎo)了身體,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