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陵那脾氣看著綿軟,實際最是要強(qiáng)的?!?/p>
姜佳悅難得正經(jīng),“蘇蘇,你也別怪我說實話,我反正是不看好你們這段感情,你要是不想最后太傷心,及早抽身才是對的。”
“我叫你來,不是讓你潑我冷水的?!?/p>
蘇顏將一杯酒重重放到她面前,“少說話,喝酒!”
姜佳悅該勸的都勸了,也不再多言,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蘇顏也一杯接著一杯,喝個不停。
想要借此來麻痹太過清醒的大腦。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葉陵家世地位都配不上她。
但只有她知道,葉陵是一個多么好的男人。
他耐心,溫柔,體貼,對她全心全意,滿心滿眼都是她。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退居幕后,當(dāng)她身后的男人。
她以前確實不太想和葉陵結(jié)婚。
因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實在太過熟悉,完全沒有了新鮮感。
在愛情里,沒有新鮮感是致命的。
后來葉陵為了救她擋了一槍,在她出任集團(tuán)總裁最艱難的時候,愿意放棄出國留學(xué)的機(jī)會,留在她身邊幫她。
他為了她做到這種程度,她怎么能不動心呢?
所以,她決定履行爺爺定下的這門親事,和葉陵結(jié)婚。
她是真心想要葉陵成為她丈夫的,兩人一起攜手在未來的日子走下去。
她的出發(fā)點明明是好的,為什么結(jié)果變成了這樣?
這一切,到底是她的錯,還是葉陵的錯?
——
張叔離開后,葉陵的頭又疼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他聞到了一陣刺鼻的酒味,幾乎立刻就睜開了眼。
病房里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
乍一看到床邊坐著的人影時,他驚了一瞬。
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那個身影再熟悉不過。
是蘇顏。
她去喝酒了?
酒味濃厚,看樣子還喝的不少。
放在以前,蘇顏敢喝這么多酒,葉陵一定會不厭其煩地勸誡一番。
蘇顏有胃病,這些年在他的精心養(yǎng)護(hù)下才好轉(zhuǎn)不少。
他從來不敢讓她喝酒,出去談項目,都沖在前頭替她擋酒。
現(xiàn)在……
他懶得管。
所以,他重新閉上眼,裝作沒看見。
“你醒了,是嗎?”
雖是疑問,蘇顏的聲音卻是肯定的。
就如同葉陵熟悉她一樣,她對葉陵也很熟悉。
知道他在裝睡。
葉陵被拆穿也不尷尬,慢悠悠睜開眼,“有事嗎?”
不用猜,蘇顏也知道他表情有多么的冷漠。
她帶著一點期望開口:“我喝酒了?!?/p>
“哦。所以你大半夜跑來病房發(fā)酒瘋?”
葉陵譏諷。
蘇顏心里的那點期望碎成了渣渣。
不該是這樣的。
葉陵首先應(yīng)該要耳提面命勸誡她喝酒的危害,然后貼心地下廚為她煮一碗醒酒湯。
看似責(zé)備實則寵溺。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冷淡的像個陌生人。
沉默了半晌,蘇顏不死心地再次開口:“我喝酒了,你沒什么要說的嗎?”
要說什么?
葉陵當(dāng)然有想說的話。
“你想發(fā)酒瘋麻煩挪個地,別打攪我睡覺?!?/p>
說完,他調(diào)轉(zhuǎn)身體,背對蘇顏。
言語和行動間是完全的冷漠。
他的心,在得知蘇顏懷疑車禍?zhǔn)录嘘P(guān)時,就已經(jīng)完全死了。
他們從小到大的情誼,甚至還比不過一個剛認(rèn)識沒幾年的程子昂。
他們之間,竟然連這樣一點信任都沒有!
那件事發(fā)生后,他也曾問過蘇顏,對程子昂有沒有意?
如果有,他絕對二話不說,主動退出。
他不是一個喜歡死纏爛打的人,強(qiáng)迫來的感情沒有任何意義。
蘇顏當(dāng)時回答的很篤定,說只是把程子昂當(dāng)成救命恩人,當(dāng)成弟弟看待。
她出于愧疚,才會對他多照顧幾分。
葉陵相信了。
所以在他的生日,情人節(jié),戀愛紀(jì)念日,蘇顏因為程子昂缺席,他也沒有怪她,選擇了原諒。
因為他覺得戀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
誰知道,蘇顏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
葉陵閉上眼。
就當(dāng)他以前的真心全部都喂了狗!
蘇顏看著葉陵的背影,心里的失落簡直快要抑制不住。
她今晚故意喝酒,就是想要以此為契機(jī),和葉陵和好。
可葉陵一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說,還趕她走。
這是她從未設(shè)想過的答案。
她覺得葉陵生氣歸生氣,對她的身體還是在乎的。
畢竟她的身體,都是葉陵一個個日夜調(diào)養(yǎng)出來的。
她這樣糟蹋,他竟然連一句勸慰的話也沒有。
算了,姜佳悅有句話說的很對。
不能逼得太緊,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葉陵要分開,那就分開一段時間吧。
他不是個情緒上頭的人,或許讓他一個人冷靜一段日子,就會想清楚了。
到時候,她再讓他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蘇家。
蘇顏理順了自已的思緒。
站起身,最后再往床上看了一眼。
這才放輕腳步,離開了病房。
——
葉陵第二天直接睡到自然醒。
說是自然醒,其實也才八點而已。
過去的每一天這個時間,他都要起來為蘇顏做早餐,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生物鐘。
九點的時候,張叔來給他送早餐了。
早餐很清淡,還是補(bǔ)血粥為主。
葉陵知道這是張叔的一片好心,全都吃完了,一滴沒剩。
張叔收拾好食盒,沒有馬上走,而是猶猶豫豫的,似乎有話想說。
“張叔,你有話就說吧?!?/p>
“那個……小葉啊,”張叔表情小心翼翼的,“昨晚大小姐喝了很多酒,今天早上醒來就犯胃病了,她一直不肯吃藥,你看,你能不能幫張叔勸勸她?”
葉陵聽完沉默了一瞬,然后搖搖頭,“張叔,這事我恐怕幫不了你?!?/p>
“怎么會幫不了呢?只是說句話而已……”
張叔算是看著蘇顏長大的,蘇父蘇母早亡,他早已把蘇顏當(dāng)成了自已的女兒來看待。
“張叔,”葉陵淡笑著打斷,“身體是自已的,要是自已都不好好愛惜,別人又能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