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人都被帶走了。
沈南枝手上受了傷,被隨行的女警緊急處理包扎好。
酒精消毒的那一瞬間,疼痛蔓延四肢。
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纖長的睫毛顫了又顫,破碎感直接拉滿。
同坐一車的陸瑤見此,郁悶的心情霎時舒暢多了,罵道:“活該!”
沈南枝涼涼的看過去。
唇角上揚,而后垂下眼,佯裝擔憂的問:“警察同志,我這個真的不用去打狂犬疫苗嗎?”
女警認識沈南枝。
對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回答時的態(tài)度肉眼可見的溫和,“如果是狗咬的話,那必須得打疫苗!沈小姐,你等等,我去請示一下隊長……”
陸瑤:……
陸瑤再次暴怒,“沈南枝!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沈南枝居然敢陰陽她是狗!
剛才就應該把她的手咬斷!讓她一輩子當個殘疾人!
面對潑婦一般的陸瑤,女警皺起眉,一臉嚴肅,“陸瑤同學,請勿大聲喧嘩,保持安靜!”
在憋屈中,他們在半個小時后抵達了警局。
按照程序,需要分開做筆錄。
警是沈南枝報的。
緣由就是聚眾斗毆,搞校園霸/凌。
陸瑤和那四個少男少女是施暴者,傅凌霜是受害者。
而沈南枝,則是那個見義勇為的好心人。
“你們都被沈南枝騙了!明明是她先動手打我的!”
“你湊近看看,我臉上的巴掌印就是傅凌霜打的!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陸瑤在審訊室里大喊大叫。
直到傅菁匆匆趕來,她才變得像個鵪鶉,縮著腦袋默默落淚。
傅菁先和沈南枝打了個招呼。
接著又和傅凌霜說了聲對不起,“回頭阿姨肯定好好教育陸瑤,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看見沈南枝發(fā)過來的那個視頻后,傅菁當場氣得頭暈目眩。
本來最近就忙得焦頭爛額,陸瑤無疑是在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竟、竟做出欺負同學的下三濫勾當!
傅凌霜面上沒什么表情,她淡淡道:“傅阿姨,我倒是沒什么事,但陸瑤把南枝姐咬了?!?/p>
經(jīng)她提醒,傅菁才注意到沈南枝纏著紗布的手。
她呼吸猛然一滯,“陸瑤動刀了?”
沈南枝:“這倒沒有,就是咬了兩口,不礙事。”
沈南枝說的云淡風輕,旁邊的女警卻忿忿不平的補充了一句,“沈小姐,這可不是兩口的事!那牙齒都嵌進肉里了,搞不好后面還要留疤呢!”
陸瑤,完嚕!
傅菁當場給沈南枝轉(zhuǎn)了一筆錢,輸密碼的手都在抖,卻竭力保持鎮(zhèn)靜。
“枝枝,你放心,阿姨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陸瑤被嚇的根本不敢說一句話。
哪還有先前的半點風光?
傅菁冷漠的看著哭泣的陸瑤,“跟我回家?!?/p>
陸瑤不想。
但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等他們走后,沈南枝對傅凌霜說:“你爸媽應該不會來了,我給你簽字?!?/p>
未成年進警局是要有監(jiān)護人在的。
可考慮到傅凌霜的家庭情況,沈南枝走了自己的關(guān)系,讓傅凌霜跟著她走。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了。
沈南枝打了車,趁等待的間隙,她給徐靜好發(fā)了條微信。
解釋了一下前因后果,便約了明天見面。
徐靜好回了個好字。
緊接著,她說晚上到家,貝貝還沒吃晚飯就被她丈夫帶走了。
【徐靜好:我不用問也知道,是去找叫晶晶的那個小三了。】
一行字,即便是隔著冰冷的屏幕,沈南枝也能感受到女人此刻的無力。
本來以為下午放學那會兒她和女兒的關(guān)系緩和了,誰知,都是她的自以為是。
【沈南枝:慢慢來,相信我?!?/p>
剛發(fā)出去這條消息,沈南枝便聽見一道聲音從傅凌霜手機的聽筒傳出來。
“都放學多久了還不回家?既然不想回,今天就別回來!”
“天天在外面瞎混,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女兒?真是上輩子做的孽!”
“……”
面對那頭的謾罵,傅凌霜攥緊手,面無表情的嗤笑一聲,“是我求著你們生我的嗎?”
‘嘟嘟——’
謾罵爭吵最終歸結(jié)于一陣機械音。
傅凌霜單薄的身體融入于夜色,沈南枝打的車到了。
她不由分說的拉住傅凌霜的手,將人塞進了后車座。
傅凌霜眼底快速劃過一絲茫然。
等車開走了,她才啞著聲音說:“謝謝你南枝姐。”
沈南枝是她遇見過最好的一個人。
就像今天的事情,沈南枝完全可以當做什么也沒看見。
但她沒有。
即便是只有一個人,她也堅定的選擇救了她。
沈南枝笑了笑,“你別有壓力,我只是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p>
玩笑似的話讓氛圍輕松了許多。
傅凌霜緊繃的那根弦松懈下來,轉(zhuǎn)而,她問了句,“南枝姐,我今晚睡你家,堂哥不會有意見嗎?”
傅凌霜的堂哥就是傅清衍。
沈南枝覺得她問的這個問題很奇怪,“他為什么要有意見?”
傅凌霜:“你們同居……”
關(guān)于沈南枝和傅清衍的事,在圈里早就不是個什么秘密。
上次慈善晚宴,傅清衍高調(diào)帶著沈南枝登場,這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件事。
沈南枝是未來的傅太太。
兩人的感情在外人看來非常好,雖說其中的風言風語頗多,但也絲毫沒影響到他們的感情。
傅凌霜猜,最遲今年年底,堂哥和南枝姐就會結(jié)婚。
那么結(jié)婚前,肯定是要同居一段時間的。
沈南枝:“……我和傅清衍沒有同居,我一個人住?!?/p>
這下,換傅凌霜驚訝了。
傅凌霜:“沒有同居?南枝姐,你是怎么說服我堂哥的?”
沈南枝回答不上來。
總不能說她和傅清衍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吧?
只是傅清衍記憶錯亂,把女朋友這個位置的人記成她罷了。
見沈南枝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傅凌霜也沒有再問。
四十分鐘后。
傅凌霜跟著沈南枝回到大平層。
彎腰換鞋,沈南枝把客房收拾出來,重新?lián)Q了被套。
沈南枝:“晚上如果有事,可以隨時叫我,我就住你隔壁。”
半夜。
沈南枝好不容易陷入淺眠,卻被一通電話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