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南舟火速將他抱去榻上,又果斷讓開,騰位置讓唐時錦救人。
“內(nèi)傷有些重,外傷沾了些陰氣,沒事,死不了。”她替蕭洵摸了把脈道。
蕭洵的手臂,在救岑南舟的時候,被箭頭劃傷了。
那箭頭是人骨造的,比普通箭頭更陰毒些。
但對唐時錦來說,不算嚴重。
她摸出張復(fù)原符,指尖蘊含一絲靈力,注入在符箓上,再用在蕭洵身上。
其實復(fù)原符就能修復(fù)他的內(nèi)傷,但靈力能讓他的外傷很快好起來。
做完這一切后,唐時錦起身道,“他沒事了,你守著他吧?!?/p>
她拉著蕭宴離開了。
出了門,就拉不住蕭宴了。
她回頭,“怎么了?”
卻見蕭宴走到她面前,屈膝蹲身,“我背你?!?/p>
唐時錦挑眉。
“阿錦今日消耗了不少靈力,我背你回去?!笔捬缯Z氣輕然。
察覺到男人的關(guān)心,唐時錦坦然接受。
她彎腰,趴在蕭宴背上。
他穩(wěn)穩(wěn)的背起了她,緩步前行。
唐時錦安心的靠在他背上,放松說,“阿宴,今日看到冰棺里的那個修羅族,我在想,修羅族還存于世間嗎?!?/p>
“修羅族,朕在古籍上翻閱過,修羅乃魔族?”蕭宴聲音沉穩(wěn),背上隱隱震動。
唐時錦閉著眼睛嘟囔,“嚴格來說,也不算魔族,不過,后世變遷,修羅族開始逐漸被魔族同化了,所以在后世的記載中,修羅族與魔族無異?!?/p>
修羅族是很古老的種族,他們好戰(zhàn),以戰(zhàn)意和殺戮來修煉,提升修為。
后來,有的修羅族人開始修習(xí)魔功,吸納魔氣,很多修羅族都魔化了。
修羅王死后,修羅族應(yīng)該在千年前就絕跡了。
蕭宴雖說沒有前世全部的記憶,但他了解過,就是因為修羅王沖破封禁,致命人族生靈涂炭,阿錦前世才會擔責。
鳳族少君一并承擔了。
才有了他與阿錦如今的情緣。
唐時錦就這么,靠在蕭宴背上睡著了。
等她睜開眼,竟將冥府動蕩,冥火烈獄中,沖動著修羅王暴動的氣息,“你回來了,本座必會讓人間和冥府淪為煉獄,以報本座千年封禁之仇!”
唐時錦猛地驚醒。
睜眼正在小院的房間里。
她呼了口氣,“是做夢?!?/p>
但似乎又不全是做夢。
因為,大帝擱她眼前站著呢。
唐時錦揉了揉額頭,吐了口氣,心中有股不好的預(yù)感,“別告訴我,冥府出事了?!?/p>
大帝不語。
默默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威嚴的面相中,帶著一絲疲倦。
聲音威嚴中透著一絲嘆息,“你什么時候能回冥府???我都替你管了很多年了?!?/p>
唐時錦眼眸一閃,她起身,坐到了大帝身邊,像兩個久違的朋友,相互問候,“冥府是你的,陰天子,你累了嗎?”
累了嗎?
大帝看向她。
沒說話。
大概是有點累的。
主要是,挺懷念以前做她左膀右臂的日子。
唐時錦想了想,大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肩,“累了借你靠靠?!?/p>
大帝:……
他看著她,沒吭聲。
以前的她,是斷不會如此說的。
只會一腳將他踹開,然后說你是鬼,別搞煽情那套。
如今的她,是人,比以前有人情味了。
大帝扯了扯嘴角,“算了吧,不惹你家那個醋壇子。”
頓了頓,他語氣嚴肅了幾分,“唐時錦,冥府有麻煩了?!?/p>
“你剛剛的夢,是真的。”
大帝說,“修羅王逃出冥府了?!?/p>
唐時錦嘴角一抽,“怎么不早點告訴我?!?/p>
“哎,我以為我能將他抓回來,這不是就不想驚動你嗎?!?/p>
大帝感慨。
修羅王如今沒有肉身,只是亡靈,但他能吸食人間一切惡念,來壯大自己。
潛伏于世間。
不好抓。
唐時錦翻了個白眼,語氣凝重,“有麻煩的不是冥府,是人間?!?/p>
“要不你回來主持大局?”
唐時錦好笑,“沒見過像你這么主動讓位的,你是陰天子,執(zhí)掌冥府,早已被三界認可,我只是個普通凡人啦?!?/p>
你普通嗎?
你一點都不普通。
下崗失敗,陰天子認命的站起來,“修羅王的行蹤我會繼續(xù)追查,有消息通知你?!?/p>
說完,大帝一轉(zhuǎn)眼,就走了。
唐時錦撐著腦袋,面露憂慮。
聽到腳步聲,她也沒動。
“阿錦,我讓人開了劑固本培元的湯藥,喝了吧?!笔捬巛p聲道。
唐時錦輕輕皺眉,“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嗯,修羅王逃了?!笔捬缰貜?fù)。
唐時錦瞥他,“那你怎么還這么淡定?”
“不然,朕哭一個?”蕭宴哄她。
唐時錦呵笑,“君上心態(tài)倒是好?!?/p>
“修羅王藏匿世間,要找他行蹤何其不易,我們兩個大仇人在這,不妨等他來找我們?!笔捬绲?。
唐時錦點頭,“對,我們可是帝后,名聲響亮,修羅王如果想報仇,我們就是最大的目標,再說,暫且也沒發(fā)現(xiàn)有修羅族人,大概是我太擔心了。”
當晚,岑南舟趴在蕭洵床邊睡著了。
做了個夢。
“哥?”他夢里回到岑家,大哥正負手而立,背對著他。
岑南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夢中。
因為大哥早已不在人世。
岑北鶴回頭看他,盯著弟弟與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容顏,他良久才嘆了口氣,“南舟,你真的想好了嗎?”
岑南舟很鎮(zhèn)定,“大哥是指什么?”
他不害怕自己見了鬼。
因為眼前人是他的至親,眼前的夢境是他的家。
“岑家就剩你這一個后人,你若……你我如何跟爹娘交代?!钡嘏写笕藷o奈道。
岑南舟不以為然,“爹娘怎么不自己來跟我說?”
岑北鶴:“已經(jīng)投胎了?!?/p>
岑家滿門忠良,早就投了不錯的胎。
“那要什么交代?”岑南舟聲音中帶著一絲失落,語氣卻很堅定,“我們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有沒有后人很重要么?”
岑北鶴:……
地判大人瞪了眼自家弟弟。
這話說的,他竟無法反駁。
他語氣有些不解,“你就這么喜歡他?”
“嗯?!彼谷怀姓J。
地判憋了良久,“也罷,你開心就好。”
岑南舟松了口氣,問出一個疑惑,“大哥,怎么沒去投胎?是舍不得我么?!?/p>
地判大人好笑,“我如今是陰司,無需投胎?!?/p>
岑南舟微愣,“大哥是陰司了,是不是就能保佑我們長命百歲?”
“想得美,做夢呢你,滾回去吧?!钡嘏写笕诵αR一句,揮手就將岑南舟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