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當真拎著兩只香酥鴨上門了。
萬楚盈站在屋子里的窗臺后,震驚地看著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魏初。
他還是穿著玄色的蟒袍,外面裹著厚厚的大氅,往那一站,貴不可言。
只是,瞧著這般金貴的人,手里卻拎著兩只香酥鴨。
萬楚盈心想:這和琉璃瓶子里裝柴火有啥區(qū)別?
不過,人家是錦王,怎么做都是對的。
萬楚盈即便不理解,卻也不敢問吶。
“王爺,”萬楚盈站在屋內行禮,輕聲道,“王爺?shù)牟?,可好了??/p>
魏初拎著香酥鴨湊到窗邊:“你給摸摸看?”
“……摸什么?”
“摸摸看,本王的高熱有沒有退。”
說著,還將自己的腦袋往過伸。
“……”
“王爺精神這么好,想來已經痊愈了?!?/p>
魏初看她不摸,又將腦袋縮了回來:“夫人神醫(yī)啊,只一眼,就能看出本王已經痊愈?!?/p>
萬楚盈:“……”
她從前怎么不知道,錦王是這么不正經的人呢?
萬楚盈怕他又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來,連忙轉移話題,指著他手上的香酥鴨問:“這是什么?”
魏初一下子笑了起來:“鴨子啊,夫人不認得?”
萬楚盈沒吭聲。
認得倒是認得,就是不知魏初親自拎著這香酥鴨是想做什么。
魏初沖萬楚盈擺擺手,讓萬楚盈往旁邊挪點,萬楚盈神色茫然,卻還是照做。下一瞬,就見魏初一手拎著鴨子,一手撐著窗臺,輕輕松松地躍進了屋子,然后如回到自己家里一般,熟門熟路的走過去坐下了。
萬楚盈:“……”
她覺得不合適,但是她不敢說。
魏初好像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大剌剌地沖她招手:“過來?!?/p>
萬楚盈走過去,在離他比較遠的凳子上坐下了。
魏初看了一眼,也沒在意,而是又叫來翠微,吩咐她把鴨子拿到小廚房去處理好了送上來。
翠微是個傻大膽兒,誰都不怕,現(xiàn)在卻對魏初言聽計從。
翠微出去了,魏初笑著說:“本王生病的時候,夫人能來探望,本王實在感激。這一剛好,就特地來回禮了?!?/p>
萬楚盈搖搖頭:“王爺幫我許多,我所做的很微小,王爺不必回禮?!?/p>
“要的?!?/p>
魏初拍拍手,就見方榆帶著個人進來了,兩人手上都捧著一個紅布蓋著的東西。
等到了近前,兩人將那紅布一揭開,萬楚盈頓時瞪大了眼睛。
方榆笑著說:“這是翡翠白菜和珊瑚,還請夫人收下?!?/p>
萬楚盈當然知道那是什么。
“不行不行,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萬楚盈連連拒絕。
一個翡翠白菜就已經價值連城了,再加上那血珊瑚,就更加貴重了。
萬楚盈雖然不缺錢,小金庫里的奇珍異寶多不勝數(shù),但是像這種級別的,還是很罕見。
魏初:“給你的,你就拿著?!?/p>
萬楚盈搖搖頭,還是那句話:“我不能要?!?/p>
“這個你可以要,因為這本來就應該屬于你?!蔽撼醯卣f。
萬楚盈:“?”
“這不是我的東西,是從皇帝那里訛來的,”魏初聲音懶洋洋的,“皇帝用這兩樣東西,換走了萬璟姝的命?!?/p>
“所以,你說這兩樣東西是不是本來就應該屬于你?”
萬楚盈:“……”
她沉默了好久都沒說話。
魏初是怎么看出來自己想要萬璟姝的命的?
這個人讓她覺得害怕。
魏初挑眉:“怎么,覺得虧了?沒關系,這兩樣東西就當是給你的利息了,萬璟姝的命本王遲早給你討回來?!?/p>
萬楚盈嘴角抽了抽:“我不是這個意思……”
魏初卻沒解釋那么多,讓方榆將東西放下。
萬楚盈看魏初這是要強送了,她也不好再拒絕,只是眼角的余光掃到那兩樣東西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屋子里火爐燒得很旺,兩人就這樣圍著爐子坐著,不說話的時候竟也莫名生出幾分溫馨的感覺。
翠微是個沒眼色的,她才不管溫馨不溫馨,手里端著處理好的香酥鴨就進門了。
“王爺,處理好了?!?/p>
魏初擺擺手,她便麻利地滾出去然后將門給關上了。
萬楚盈:“……”
平時不見這么聽話。
魏初指了指盤子里的香酥鴨:“嘗嘗?”
萬楚盈雖不明就里,卻還是拿起筷子嘗了嘗。
魏初湊過來:“味道如何?”
萬楚盈點點頭:“還不錯?!?/p>
所以,魏初是覺得這個香酥鴨好吃,單純想給她分享的?
魏初:“好吃你就多吃點。”
萬楚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在對方期待的眼神下,又吃了一些。
等她放下筷子,魏初突然笑起來:“吃了我的香酥鴨,可就是我的人了。”
萬楚盈剛端著茶杯準備喝口茶解膩,一聽這話瞬間呆住了,茫然地看著他。
“你猜怎么著?你那好夫君提著兩只鴨子就去永寧侯府提親了,最關鍵的是,侯府還答應了!”
魏初笑得眉眼彎彎:“本王的香酥鴨可比他那兩只鴨子要貴重多了?!?/p>
萬楚盈嘴角抽動,沉默片刻,竟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楚懷瑾來自己這里打秋風不成,她便想到他拿不出什么像樣的聘禮來。只是沒想到,楚懷瑾能這般厚顏無恥,提著兩只鴨子就上門了。
“楚懷瑾說,這鴨子和聘雁一個意思,”魏初似笑非笑地說,“所以,夫人這算不算收了我的聘雁?”
萬楚盈喝了口茶,輕聲嘀咕:“王爺不要無理取鬧?!?/p>
“本王哪里無理取鬧了?憑什么他楚懷瑾拎著兩只鴨子就能娶到人,我魏初卻不能?夫人你說,本王比楚懷瑾差在哪里了?”
萬楚盈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王爺,你明知道這事兒有多荒唐,你、你真的別再無理取鬧了。”
魏初眨了眨眼,隨后一伸手:“那你將聘雁還我。”
萬楚盈:“……”
難怪剛剛一直讓她吃,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呢!
她都吃進肚子里去了,要如何還他?還不出聘雁,但是應了他的婚約。
誰能想到這世上竟有人不講理至此,非要將鴨子說成是聘雁?
當真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