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懷瑾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好似精氣神兒都被這口氣帶走了一般。
“不能找她?!?/p>
懷瑾靠在床上,不顧臨風(fēng)的苦苦哀求,語氣波瀾不驚卻異常堅決,“她是個善良的人,我不能連累她?!?/p>
那姑娘可能對他抱有目的,但那種目的是期待著治好他之后,平等的交換。
懷瑾從小到大看過各種各樣的人,絕對不會看錯,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牽連這么好的人。
“她若是給我看病,不管我是死是活,她都活不了?!?/p>
“臨風(fēng),我現(xiàn)在護不住她。”
懷瑾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只覺得這份苦一直苦到了心里。
臨風(fēng)已經(jīng)哭成了一個淚人,尤自不甘心,“爺,難道偷偷的還不行嗎?”
“就偷偷的讓她給您看一眼,若是真的能治好,奴就算是拼卻性命也會護住云姑娘的?!?/p>
能治好?
懷瑾搖搖頭,“我的身體我知道?!?/p>
“而且,這漏成篩子的東宮,你以為有什么秘密嗎?”
“今日你在這里哭,明日我那些兄弟就要上門來。”
“臨風(fēng),別哭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辦成,聽話,把藥拿過來?!?/p>
“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能死的這么悄無聲息?!?/p>
臨風(fēng)拗不過,只能去將那收在最隱秘的處的一丸藥拿出來,眼睜睜的看著主子放入口中。
半個時辰之后,懷瑾的臉色露出一絲紅潤,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臨風(fēng)看的揪心,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偷偷拭淚。
靈老說過,這枚藥能激發(fā)人體內(nèi)剩余的生機,生機耗盡之時,便是人喪命之日。
懷瑾卻很開心,他起身,揚聲道:“給孤更衣,孤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他要讓他那好兄弟看看,他還好好的,只有讓他們覺得熬不住了,他才能有機會徹底肅清一切,還朝堂一片朗朗青天。
如此,方才不負皇祖父的囑托。
懷瑾眼中閃過一絲鋒利,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與云家小院中那個溫潤如玉的青年人截然不同。
云雪笙還不知道那個跟云鴻以朋友相稱的男人是她一直避之不及的存在。
她忙著出門賺銀子去。
一早起來,交代了五子要看好云鴻,便帶著半夏出了門。
待人走之后,云鴻手里拿著一個袋子出來,“人呢?”
五子正在壘灶臺,聞言頭也不抬的說道:“大姑娘拿著藥箱出門了?!?/p>
拿著藥箱!
云鴻看著手中的錢袋子,嗤笑一聲。
虧他還惦記她沒有銀子用,結(jié)果她說的好好的,轉(zhuǎn)頭又巴巴的送上門去當苦力。
他多余惦記她。
不過想起云雪笙為他做的事情,是真的將他當?shù)藕颍矝]立場去管她。
“砰!”
五子低頭,就看見一包銀子重重的砸在了腳邊,他抬頭看去,就看見自家爺轉(zhuǎn)動輪椅的背影。
五子搖著頭,將銀子收了下來。
二爺,這又是別扭上了。
另一邊,云雪笙先讓半夏去找人套馬車。
“若是不給馬車,你就說是云蘇木要出門。”
“是,奴婢省的?!?/p>
沒多大一會兒,馬車套好了,趕車的人看見云雪笙要上車,急忙說道:“大姑娘,這是三少爺要的馬車。”
云家看著風(fēng)光,但這么多年都靠著云鴻撐著,內(nèi)里并不富裕。
就拿出行來說,云老夫人有她自己的馬車,馬房隨時備著,預(yù)防著老夫人出門。
大房云庭出門上衙有一輛馬車,二房有一輛馬車,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一輛馬車供小輩出行。
若是下人出門買菜趕的都是驢車。
剛剛半夏說得是三少爺要馬車,馬房的人才套車,這會兒看不見云蘇木,自然不肯讓云雪笙上馬車。
若是等下三少爺沒了馬車,那被怪罪的還是他們。
“不用等了,馬車是三哥給我準備的,三哥交代我去醫(yī)館?!?/p>
車夫一聽云雪笙要去醫(yī)館,而兩日前云蘇木確實讓人去馬房打過招呼,便沒有再懷疑,讓人上了馬車。
又過了一個時辰,云蘇木和云漫才姍姍來遲。
云漫歉意著對云蘇木說道:“三哥,真對不住,若不是我收拾的久了一些,我們不會出來這么遲的,這下又要害的大姐久等了?!?/p>
云蘇木想也不想的說道:“沒事,哪家姑娘出門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就是云雪笙蓬頭垢面,出去都丟人?!?/p>
云漫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上卻道:“終究是讓大姐等著我們了,等下我給大姐賠禮道歉吧!”
“不用管她?!?/p>
云蘇木擰眉,“讓她等一等,又不會死人,道什么歉?!?/p>
“她一個當姐姐的,等你是應(yīng)該的?!?/p>
“姐姐本就對我不滿,若是……”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跨過大門,卻在看清眼前場景之時噤了聲。
大門口空無一人,連云雪笙的影子都沒有。
“云,雪,笙!”
云蘇木咬牙切齒,“她竟然敢不聽我的話!”
“朝安,去找云雪笙。”
“門房呢,門房是死人嗎?沒看見我出來了!”
“三少爺,小的在這兒呢!”
偷懶的門房連滾帶爬的出來了,“您吩咐。”
“讓人套車,我要出門。”
“您稍候!”
門房麻溜的往馬房跑。
云漫看著云蘇木的樣子,眼神一閃,勸道:“三哥別生氣,許是姐姐知道我一起去,她才不去的,不如我回去吧!”
說著,作勢要回去。
“不用,她是當姐的,怎能如此小肚雞腸,待看見了她,我來教訓(xùn)她。”
云漫嘴角勾了勾,“但三哥哥還要等著姐姐去坐診呢……也是漫漫沒本事,幫不上三哥哥?!?/p>
“渾說什么,那等下賤的事兒怎能讓你去做?!?/p>
云蘇木冷哼一聲,“你是妹妹,我們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怎會讓你出去拋頭露面?!?/p>
云漫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這時候去找人和套車的下人都趕了回來。
“三少爺,大姑娘一早就出門了?!?/p>
出門了?
云蘇木心里頓時有了不好的預(yù)感,看向門房,“車呢?”
“回三少爺,車送大姑娘去醫(yī)館了?!?/p>
“什么?誰準她用車的!她用了車,我用什么?”
門房頂著云蘇木的怒火,有些憋屈的說道:“三少爺,馬房說了,是您吩咐的,所以他們就將馬車派出去了。”
“好好好,云雪笙,長脾氣了是吧!”
雖然云雪笙是去了醫(yī)館,但為何云蘇木卻覺得這么憋屈呢!
他現(xiàn)在只想沖到云雪笙面前,大聲的呵斥她一頓,好好教訓(xùn)她一番,讓她知道自作主張,不聽話的下場。
“去,讓人再派一輛馬車出來?!?/p>
門房為難的說道:“沒了,三少爺,府中只剩下老太太和二,大夫人的馬車,還有下人買菜的驢車?!?/p>
老太太和大夫人的馬車誰也不敢動。
門房暗戳戳的看了云蘇木一眼。
云蘇木臉色黑了,“你的意思是,我要出門,就只能坐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