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德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一劍刺在胸口。
他低頭看著破體而入直到劍柄的長劍,看著死死握在劍柄的沾染鮮血的雙手,順著這雙手看見雙手的主人。
賀婉。
“你,你,你------”
高懷德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高懷德與賀婉也相看過兩次,雖然沒有怎么接觸,但在他的印象之中,賀婉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
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賀婉渾身發(fā)抖,眼神堅定,咬牙切齒說道:“是我賀婉最可笑?!?/p>
“現(xiàn)在就讓我親手結(jié)束這一個笑話?!?/p>
賀婉抽出長劍,長劍與高懷德肋骨摩擦出產(chǎn)生刺耳的聲音。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賀婉臉與衣服。
賀婉整個的氣質(zhì)變得決絕起來。
隨即再次將長劍給插進(jìn)高懷德身體里。
此刻高懷德再也堅持不住了,整個人口吐鮮血,倒地身亡。
賀婉這才丟下長劍,整個人,愣在原地。
好像剛剛殺人的不是她一樣。
“好,不愧為我的女兒?!辟R子忠大聲說道。
“你啊?!辟R夫人看著女兒的樣子,心中充滿了心疼,如果說與高懷德退親,這一件事情,看似棘手,但并非沒有解決的辦法。
畢竟這一件事情,是高懷德有錯在先。并不是賀家的錯。
但現(xiàn)在就完全不一樣。
謀殺親夫這四個字,幾乎是板上釘釘。
不管什么樣的理由,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會娶賀婉?
“縱然,要殺他,何必自己動手,你哥,你弟弟都在這里。”
“你這樣做?”
“哎------”
賀夫人幽幽一嘆。
賀重安咳嗽一聲,說道:“牛兄,你既然能殺了高懷德,之前的事情,我就一筆勾銷了?!?/p>
“只是希望牛兄今后,慎言慎行?!?/p>
牛家寶心領(lǐng)神會。立即從地上接過賀婉用過的長劍。狠狠向高懷德尸體上,猛刺幾下。
“此僚背叛我等,罪有應(yīng)得。是我殺的?!?/p>
賀重安與牛家寶默契的完成交易。
賀重安本身需要牛家寶在開國八公陣營的影響力,不會真將牛家寶怎么樣。
那樣就會造成同學(xué)會內(nèi)部分裂,對賀重安不利。
高懷德之死,正好夠分量。
殺了高懷德之事,賀家來殺,有些麻煩。賀婉來殺,從政治上來考慮,更是意氣用事,后患無窮。
但讓牛家寶來殺,就不一樣了。以牛家寶的身份地位,殺一個高懷德,根本不算什么。
足以收尾。
而且牛家寶殺高懷德明志。之前猶豫動搖種種,也可以揭過了。
而且賀婉殺了高懷德的事情,就可以按下了。
“這里不是待客的地方。也不是你待客的時候。”賀重安說道:“就恕我不接待了。”
牛家寶立即明白,出了這樣的事情,賀家有太多事情要處理了。沒有時間說他的事情。說道:“我這就走。”
“但內(nèi)務(wù)府的事情?”
“我明天去內(nèi)務(wù)府解決一切。”賀重安說道:“你到時候就知道?!?/p>
“明白?!?/p>
“對了。保密。”賀重安輕輕一笑:“給安康侯一個驚喜?!?/p>
賀重安從山東奉詔回京。
這一件事情,算不上多隱秘。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
皇帝所發(fā)詔書,不經(jīng)過朝廷,直接到了賀重安手中,賀重安直接入京,見了皇帝才回京。
不是賀重安專門通知,或者在皇帝身邊有眼線,亦或者,在賀家安排下眼線,否則是不會知道。
“是。”
牛家寶走后。
賀子忠讓人將高懷德的尸體收拾干凈,送給高家。隨即將賀重義與賀重安叫過來。安排一件事情。
“這是高家在朝廷上所有人的名單?!辟R子忠說道:“現(xiàn)在就想辦法,將他們從朝堂上趕走?!?/p>
賀重安說道:“我會請牛家寶在樞密院去辦。”
高家多是軍職。樞密院是正管。
“其他一些人,我去找越王,還有張大學(xué)士。他還欠我人情。”
張元品的人情。
“總之,請父親放心,一年之內(nèi),我會讓高家從官宦人家變成白身。”
賀子忠嘆息一聲?!罢f起來老高,也是我的生死兄弟,少年時候,在碎葉城中,也是一個鍋里攪的馬勺?!?/p>
賀重安揣測道:“是不是太狠?要不網(wǎng)開一面?”
“不,我只是擔(dān)心他知道得太多了?!辟R子忠眼神犀利?!翱紤]要不要,取他性命?!?/p>
所有婚姻結(jié)兩姓之好。從來不是兩個人的問題。
之前高懷德的問題難以處理,不僅僅是高懷德的問題,也是高家的問題。
而現(xiàn)在,賀婉一劍下去,算是撕破臉了。
就沒有可猶豫了。
不動則矣,一動就到底。
如果不是朝廷規(guī)則的限制,賀家真想將高家絕戶。
正因為雙方是多年老親,彼此知根知底。下手才如此決然-----叛徒比敵人更可惡。
雖然說高家有些冤,但奈何賀家已經(jīng)沾染了高家的血。不可能奢求高家的寬宏大量-----即便有,也是裝的。
賀重安一驚,看出賀子忠內(nèi)心中一絲掙扎。
當(dāng)年的戰(zhàn)友,戰(zhàn)場上生死相交,這才許以婚姻。賀家貴女下嫁高家。
賀子忠已經(jīng)準(zhǔn)備提拔這個女婿了。
可見當(dāng)年,賀子忠與老高是多么過硬的交情。
但現(xiàn)在,戰(zhàn)友情再深,也比不過子女,也更比不過家族傳承。
賀重安不知道怎么勸。只能不說話。
賀子忠嘆息一聲說道:“你們找時間去勸勸婉兒吧。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不好受?!?/p>
賀重安找時間去了一趟后院。賀夫人正抱著賀婉兒哭得稀里嘩啦。
賀重安也沒有見過,一向堅強(qiáng)的賀夫人居然哭得如此軟弱。
或許是,實在擔(dān)心自己女兒的未來。
對于這個時代的女人,婚姻不幸福,就等于將來沒有任何出路了。
也獲悉是賀子忠從西?;貋砹恕?/p>
賀子忠在西海的時候,家中無人支撐大局,賀夫人不得不堅強(qiáng)。而現(xiàn)在賀子忠回來了。
家中情況也今非昔比。自然本色流漏。
賀重安實在沒有插話的機(jī)會。也就離開了。
只是他初到京師,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次臅恢钡桨胍?。出來活動轉(zhuǎn)個圈,活動一下筋骨。忽然看見一個人在假山處。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