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眼就看穿了賀重安的圖謀。
他想到卻是要不要讓賀重安發(fā)展壯大?
皇帝對十九皇子,一點親情都沒有,那是假的。
畢竟十九皇子的存在,本身就證明皇帝的老當益壯。僅僅這一點,皇帝對十九皇子就有幾分另眼相待。
但有多少親情,卻也是假的。
能夠一天之內(nèi),殺了自己三個兒子,還能睡得著覺的主。指望他對第十九個兒子,能有多少感情,那也是扯淡。
如果有必要,皇帝在對十九皇子下殺手的時候,也不會手軟。哪怕他是嬰兒。
皇帝首先想到的就是貴妃稀爛的治下之術。
所謂帝王心術,最基礎的是異論相攪,平衡之術。
貴妃,或者說女人總是將身份,地位這些看到天經(jīng)地義。完全忽略下面反噬的風險。
皇帝明明提醒了,但貴妃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一個與賀重安抗衡的人物。
貴妃收服的其他人手。根本沒有與賀重安平等說話的地位。
“即便我提醒了貴妃,他能掌握住賀重安這樣的人物嗎?”
皇帝心中暗暗搖頭。
覺得夠嗆。
“只要我活著,賀重安就不敢放肆?!?/p>
至于皇帝死后。
皇帝沒有去想,在他感覺中,那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到時候再布局不遲。
想到這里,皇帝心中做出決定:“隨他去吧?!?/p>
畢竟,沒有新莊家入局,整個朝廷還怎么洗牌。
“好好,我答應了。我答應了。”皇帝滿懷香玉,似乎被美色所迷,一口答應下來。
*******
賀重安此刻正在盤賬。
賀重安首先要看的是珍寶庫。
顧名思義。
列代朝廷收集的珍寶,陳列其間。
賀重安在秦守忠與幾個內(nèi)務府仆役帶領下,打開了厚厚的鐵門,進入珍寶庫。
一進去,就看著最中間放著,幾塊大石頭。
賀重安走進之后,才發(fā)現(xiàn),說道:“陳倉石鼓?”
“大人,好眼力。沒錯這里就是陳倉石鼓。太祖當年,在孔廟看見,覺得這東西不錯。然后下面人領會圣意,將陳倉石鼓納入珍寶庫,屬于珍寶庫第一件藏品。”秦守忠諂媚的說道。
“然后,太祖皇帝來看過這個沒有?”
秦守忠沉思了好一陣子,說道:“好像沒有?!?/p>
“呵呵------”賀重安對于這一件事情,就有了自己的理解,這分明是太祖皇帝吹一口氣,下面非要將這口氣變成一把利刃,為了自己謀利。
“這里都有什么?”
“有太祖皇帝盔甲,有太祖太宗皇帝戰(zhàn)利品。就在這里?!?/p>
下面人將一個個箱子打開。賀重安一一過目入冊,他見過賀家的白虎堂,覺得太祖當年所用的甲胄,與武寧烈侯當年所用的甲胄,相差無幾,不過是在花紋上,有些差別的。
賀重安信手拿起一個白色的杯子,這個杯子的造型賀重安沒有見過。下面有一個杯托紅木所至,上面通體白色,好像不太好的玉石,看不出什么材質(zhì)。
賀重安隨口問道:“這東西是什么?”
仆役會意說道:“可以在名冊上劃去-----”
賀重安冷笑一聲,說道:“內(nèi)務府就是這樣搞壞的。記住誰在敢做這樣的事情,殺無赦?!?/p>
隨即瞄了一眼剛剛說話的仆役。
仆役頓時面無人色。
這些留存下來的仆役之前都是邊緣人物。
不是邊緣人物,是留不下來的,關鍵人物沒有一個不貪的。
這些人眼看自己之前的同僚,下獄的下獄,砍頭的砍頭。干著一件事情的人,就是賀重安。
一個個都變成了驚弓之鳥。
被賀重安一句教訓,差點昏死過去。
“公子,我知道這是什么,這是東虜敵酋黑耀的人頭杯?!?/p>
賀重安差點就杯給扔了。
不怪賀重安吃驚,實在這人頭杯根本看不上,杯子上描繪金線,勾勒圖案遮蓋住骨骼的痕跡,每一片骨頭都進行過精細的打磨。真的又如玉色。
賀重安趕緊做出好不在意的樣子,放下杯子。
看過太祖的藏品之后,到了太宗時候,就不一樣了。
太宗時期,朝廷已經(jīng)有家底了。各方來朝,送來的東西,很多都入庫了。
賀重安看到:“日本來朝,獻狗頭金一塊?!?/p>
打開箱子??湛杖缫病?/p>
“暹羅來朝,獻紫檀木十方?!?/p>
只有一片空地。沒有任何調(diào)用記錄。
之后看王羲之的字體,李白的真跡,顧愷之的畫,等等。
結果是沒有沒有。
還是沒有。
賀重安對這一件事情,已經(jīng)有預感了。但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賀重安干脆不查什么沒有了。
只查什么有。
“將所有箱子打開?!?/p>
所有一起動手,偌大的倉庫中,紅木箱子一個個掀開,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到也不是沒有留下來東西。
大抵都是列代皇帝以為寶的東西,太祖甲胄,太宗的兵刃,明宗皇帝畫作,宣宗皇帝的真跡等等。
這些東西,一方面不好出手。
大部分皇帝其實沒有南唐后主李煜,與宋徽宗的才情,皇帝字畫除卻皇帝這個身份,乏善可陳。
更不要說,朝廷繼承了宋代制度。
宋代每一代皇帝的東西,都會建造一個座閣樓保存。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手詔,檔案記錄,乃至皇帝發(fā)表過什么樣演講等等。皇帝的起居注等等都放在那里。
在這些除外的東西,才放在珍寶閣。
除非拿皇帝名頭出去賣,否則真沒有什么價值。
而拿皇帝名頭出去賣,風險就太大了。
那已經(jīng)不是賺錢,而是玩命了。
一旦走漏了風聲,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些東西才留了下來,還有一些不好搬運的,比如陳倉石鼓,青銅鼎之類。
而字畫是重災區(qū)。
幾乎沒有了。
僅存十幾卷軸。
賀重安拿起一看,上面寫《富春山居圖》,打開一看,臉色更難看了。
見鬼的《富春山居圖》。
賀重安沒有事鑒賞水平,但奈何這個贗品太次了,次到就是孩童都能一眼看出,這不是好東西。
但隨即賀重安苦笑,也是這種明目張膽,近乎搬家的貪污,能留一個贗品在這里,已經(jīng)是夠謹慎了。
“這爛攤子。”